再次睁眼,目光落在背后山顶的大松树上。这树真大,微微欹斜,好似整座山只有这一棵树,只有这一棵树,才让这山成为山。大松树四周都是低矮的灌木和更加低矮的坟头,埋着我认识的人和不认识的人。有黑黑的鸟在朝暾里盘旋,是小鹞鹰?是乌鸦?难以辨识。
冬天还没走远,很多花已经开了:半坡一户人家,门口一棵几十年寿岁的大李树,繁琐的枝叶被删繁就简,饶是如此,粗壮主干上,点点白花仍分外清丽;再往西不远处的竹林边,紧挨着悬崖处,一树桃花朝虚空匍匐,鲜红得毅然决然,疏落枝杈间,似可见斑斑瓣瓣飘落;再看那层层叠叠的山地间,一丛丛千里光开着鲜丽的黄花,细碎,蓬勃,和整齐划一的油菜花遥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