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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年,爸爸说樱桃树太大了,感化园子里菜蔬的生势,就把两棵樱桃树都砍了,我绵软阻挡,大哭一场,凄怆了很久,似乎遗失的是幼年十足的痛快和期盼
乡村师范的饭厅里有一个壁橱,那还是十几年前民风比较淳朴时的设计,原意大约是让老师们寄放碗筷的吧
当老师的,一日三餐在学生们面前碗来饭去的,似乎是有伤知识分子的风雅
那一刻,你不语,终身的蜜意都在那一刻的梦里绸缪,胜似无穷
我安定一笑,紧紧的把你拥在心胸,悄悄睹咒让你变成最美的新妇,变成世上最快乐的女子
缘 1997年初秋,我受单位派遣,只身前往苏州参加全国白酒行业经验交流会
在德州火车站,朋友给我买了只德州扒鸡,把我送到车上,然后拍了拍我装有几千元现金的衣兜,关切地叮嘱说:一路珍重啊! 车是过路车
上的车来,对了号入座,忙着将行李安置好,这才发现对面坐了位长了一脸络腮胡子的汉子
汉子身材魁梧,黑黑的脸膛,两道浓浓的眉毛向上拧着,摆出一副不言自威的架势
汉子朝我点点头,看了一眼我刚放在行李架上的几本书,问:去上学?我愣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
在哪个学校?南京大学
回答完哔,我深为自己流利的谎言感到惊异与得意
逢人少说三分话,不可轻抛一片心
象我这等常年坐办公室的文弱书生,如今天涯孤旅,又遇上这样一位怎么看都让人心里不踏实的旅伴,不提防点哪成呢?好在汉子问过再也无话,我便轻舒一口气,倚到靠背上假寐
车过徐州,天已黑了
乘务员的售餐车推了过来,我和汉子一人买了瓶啤酒
我从包里拿出扒鸡放到桌上,汉子见了,微微一笑:我们一个口味
拿出的竟也是一只扒鸡
汉子用牙启开瓶盖:兄弟是德州人?我点点头
那你好口福哟!汉子感慨地说
爱吃德州扒鸡?我问
爱吃没的吃哟!汉子流露出无奈
汉子说他是苏州人,我听了不禁一怔,想不到他一个南方人竟活脱脱长成了北方大汉的模样,而且与我竟是同路!见我一脸诧异,汉子笑着说:不像?小兄弟你也不像个北方人呢!我们一同笑了,彼此似乎亲近了许多,就边吃边聊
汉子告诉我,他早就听人说起过德州扒鸡,说这“中华第一鸡”如何质优味美,色香俱佳,只是南北相距遥远,要真正地道地品尝一次实在不是件易事
这次出差路过德州,他一下买了一大箱,带回家让亲朋好友一同品尝这一名吃美味
说着,他用手指了指行李架上一个精美的纸箱
汉子见我放在行李架上的书中有本诗集,问我:喜欢诗歌?我点点头
汉子说,他也喜欢诗,还自己出版了诗集
这就更使我惊异了,想不到外貌粗犷的他,竟也深藏了风雅性情
我不仅有了与他交谈的兴致,知道了他叫阿成,在江南是一位知名的青年诗人
不知不觉间,车已驶上南京长江大桥,阿成两眼看着我,遗憾地说:这一路真是太短了,你该下车了
我一下子红了脸,尴尬地语无伦次:其实、其实……我不是学生,我也去苏州……阿成愣了一下,旋即爽朗地笑了:太好了,到苏州有啥事找我! 到了苏州,阿成“打的”把我送到了开会的宾馆,待一切安排妥当才离开
三天的会期,阿成几乎每天晚上都来我的房间坐坐,每次来都带点苏州特产,并且还赠我一本他的诗集
阿成是一个幽默健谈的人,我们在一起谈苏州,谈园林,谈诗歌,当然更谈德州扒鸡,与阿成交谈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竟使我全然忘了自己的寂寞孤旅,我们俨然已是知心朋友了
返程那天,阿成将我送上车,我握了他的手说:阿成兄,谢谢几天来的照顾
阿成又大声地笑了:谢我?倒不如谢德州扒鸡呢!没有它,你敢认我这个老兄?真要谢,回去后就再给我买箱德州扒鸡!我赶紧说:一定,一定!车启动了,车厢里依然挤满了陌生的面孔,我又想起来时与阿成的相见,不仅感慨万千:在漫漫人生旅途上,我们相识的人无以数计,可又有几人能从相识到相知、乃至成为朋友呢?人们紧紧地包裹住自己,又小心地提防他人,若没有一个机缘,便是相识也是陌路啊!而我与阿成的机缘又是什么呢? 车到德州,我直奔扒鸡美食城
/>时间之战·系列散文(23-25) 冉正万 23、不和熟人说话 这个小孩名叫多多,他还没生下来,他爸爸就死了,是在战场上被炮弹炸死的
那时我是一名初中生
在乡里举行的追悼会上,我看见一个妇女木讷地坐在主席台上面,散会后她走下来,挺着一个大肚子
这个大肚子里装的就是多多
多多生下来后,和一般孩子没什么两样,乌黑的大眼睛,胖乎乎的小脸
由于经常光着小肚子和小脚丫在泥塘里玩水,总是鼻涕拉煞的,有时候“鼻涕虫”眼看就要到嘴里了,只要有人喊一声“蜂儿过河了”,他便呼的一声,把鼻涕吸回去
村人里不叫他多多,叫他寡崽
别人都有爸爸,而他没有,这让他很难过
当时还有下乡的流动电影队,每次在村坝里看电影,多多都特别兴奋,可每次都没看完,他就在妈妈的怀里睡着了
有一次放的是一部战争片,他妈为了让他安静下来,不要拱来拱去的,指着一个侦察兵说:快看,那是你爸爸!多多信以为真,他看过爸爸穿军装的照片,他安静下来了,睁着大眼睛看“爸爸”和他的战友活捉敌人的哨兵
这个侦察兵不是主角,出现过这一次后就没再出现,但直到电影放完,多多也没像以前那样打瞌睡
从这以后,多多认定自己是有爸爸的
谁要是说他没爸爸,他便不满地哼一声:谁说我没爸爸,我爸爸在电影上!哪知偏偏有聪明人非要告诉他:那不是你爸爸,那是演员
多多说,就是我爸爸,你不懂,我不想理你!多多气得鼻翼一扇一扇的,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聪明人还见人就说,多多真是太好笑了,把电影上的人当成自己的爸爸
多多被嘲笑过几次后,见到认识的人就绕道走,他不想和任何一个熟人说话
24、贱生贵死 每个人生下来都要取名字,这一点全世界没什么不同,但在我老家,还要给死去的人取名字
一个人死了,他在阳间的名字就不能再用,得给他另外取一个名字,就像一个外国人到中国定居,得取一个中文名,中国人到外国定居取一个外国名
一个人死了,那就是到阴间定居,并且永远不再回来
说到某个死人,就要说他死后的名字以示尊重,说他在阴间的名字,那就是没有教养
给小孩取名字,以贱为宜,仿佛人世间的生活,是如此艰难,以低贱的姿态入世,才能保全一身
给死去的人取名则正好相反,高贵而又响亮
比如狗子、羊棍、臭臭、弯塘、沙黄、五丙、吹香、丑老生、果二皮、二巴
他们死后的名字是:张光跃、黄天浩、张品德、国华松、何德轩、王明谦、王明臣、文举、孙贤寿
不管他们的名字多么低贱,他们活着的时候,只要有人叫,他们都会响亮地答应
而去世后取的名字再高贵再响亮,却没有一个人答应
还有一点,女人死了取的名字一律男性化,仿佛是对她们操劳一生的认可和补偿
我的小名叫田尾巴
我曾用笔名千田尾,有人说像日本人,遂不再用
哪天我死了,我会事先给儿子交待清楚,不要给我另外取名字,就叫田尾巴
25、女儿塘 因为绿得像女儿的眼睛,所以叫女儿塘
在坝子中间,是一口深潭,半个篮球场那么大
人说它与大海相通,所以永远不会枯竭
我以前没有感觉到它的诗意的名字有多么重要,只是喜欢在夏天里,伙同几个小家伙把自己剥得精光,像没长尾巴的小猴子一样“扑通”一下跳进去,因为水凉得炸骨头,一下去便“啊呀啊呀”叫唤,像快要断气一样
适应一阵,稍好一些,这时如果有女生从旁边路过,便假装没有看见,用心表演自己的游泳本领,所有的花样都是自己发明的,最得意的是“踩假水”,站在水里,露出胸脯以上部位,其实脚下没有一块石头,而是在像涡轮一样以极快的速度蹬踩
如果女生驻足一望,哪怕只有短短两三秒钟,便是莫大的奖赏
附近有户人家,有一个和我们年纪差不多的女孩,性子像山猫一样野,也敢脱得光溜溜的跳下去,潜水功夫比男生还厉害
好几次,她妈举着一根长竹竿来赶她,不准她和我们一起玩,说女孩子家没人传教
从这边赶上去,从那边跳下来,她妈又用泥巴团掷她,泥巴团飞来,她一头潜下去,气得她妈直跺脚
说起我小时候调皮的事,儿子是最喜欢听的,平时严肃的老爸并不是只知道读书写作和苦口婆心地教他如何当乖孩子,这让他倍感亲切,并且值得信赖
不久前回去,特地带他去看女儿塘
再像当年一样戏耍一回,是最好不过的
哪知走近了一看,顿时大失所望,边上有一圈水泥砌就的堤坎,上面钉着尖利的玻璃,还有一块牌子:禁止游泳、禁止钓鱼!一打听,正是小时候那个“山猫”所为,她买断了女儿塘的使用权,在里面养鱼
我很是惭愧,觉得对不起儿子,就像自己说了假话
小家伙倒不在乎,在水沟里捧得一堆蝌蚪,兴奋得像收获了整个春天
正惆怅,山猫来了,大笑着说:我还以为是哪个呢,有事无事的在鱼塘边瞎转!舀了一条大鱼,非要给我
我不要,弄得她很不高兴:吓,你坐你的城里头,又没哪个来求你!这已经是在冷嘲热讽了
只好收下,提回去送给别人
这条鱼不但没有消解心头的失落,反而让我更加觉得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永不再来
化用艾青的诗句:为什么我心里总是惆怅?是因为我爱它们爱得深沉